我是在年离开南京回到西安的,低头掐指一算,离开金陵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十五年没想到过去的那么快,再去南京已经有点陌生,西安也发生了巨变,乃至中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我到南京那一年是年,刚结婚,其实我很排斥出差,一个很好的哥们邀请我过去,和他一起创业做公司,做一个医药CRO公司,就是负责药品临床试验代理的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我们两个人,我负责内部管理和跑临床,他呢,负责接项目,因为已经医院操作,有进账所以不会亏钱。
开始的时候,我们选择医院附近,那条路叫莫愁路吧,南京女子职业中专学校旁边有个宾馆叫明德园宾馆。熟悉南京的人应该清楚,这宾馆是个三星,设施很老,当年一天住宿费就块,我们俩人办公又需要住宿,所以选择这样的酒店最合适了。和她们经理谈了价,一个月算我们块包月,比自己租写字楼还有再租房划算多了。有人说你说假话,酒店怎么能注册公司?其实当年那个公司是挂靠的,交挂靠费,业务我们自己跑,自负盈亏。
当时的临床代理业务是很简单的,医院就行,医生也很好说话。去临床药理研究基地,那里的老师也都很照顾我,要什么资料,盖什么章,查阅记录都给我专门准备个房子让我自己看。
南京的中药厂很多,加之我那个合作伙伴的人脉关系,我们接了好几个项目。我们突然就有了点钱了,像个小财主。
我记是第二年,南京通了第一条地铁,因为线路比较短,站点比较少,开通了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坐过南京的地铁,终于我试着坐了一次,那时候觉得南京的地铁真是干净、整洁、漂亮,比北京的旧车厢舒服多了。
趁着业务不忙的时候,我游览了夫子庙,中山陵,总统府等南京的名胜古迹和旅游景点。南京的夏天真难熬啊,作为北方人的我一点都不适应,出去一次就回来就洗一次澡,湿度太大了,汗排不利索,都在皮肤上粘着。上次我发头条,有人还和我抬杠,我说北方人不一定头天天洗澡的,夏天都不一定天天洗。南方朋友表示不理解,洗澡冲凉不就应该天天来吗?其实我在南方我知道南方天天洗,虽然我是北方人,这种气候必须天天冲。北方不同,热虽热但湿度不大,汗容易排出,干热人还能忍受,所以洗澡频次不及南方伙伴。这是可以理解的,并不是北方缺水不想洗。都是气候和习惯而已。
有过创业经历的人都知道,创业过程艰辛,工作辛劳,也不能把身体弄坏了,毕竟创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用一句话来说,创业不是百米短跑,而是马拉松,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
有段时间,药监局核查,非常忙碌,为了保持战斗力,在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之下,保持身体的健康,我依然的扔掉了方便面和火腿肠,开始把外面的餐馆作自己的厨房了。
熟悉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宾馆对面是妇幼医院,旁边有个教堂,中间门面房有一堆南京当地的饭店。
一大早,我就准备过马路了。看见那个红绿灯我就想笑,第一次,我早上起来,想去对面吃饭,我看是行人红灯,就一直等,等了5分钟了还是红灯,结果来了个小学生替我按了一下按钮,马上变行人绿灯了。这个笑话,我在新加坡又闹了一次,真是丢人啊。
过了马路,老南京都知道,那家店叫尹氏鸡汁汤包,早餐主打的是鸡汁汤包和鸭血粉丝汤。一开始早上,我就要一碗几块钱的鸭血粉丝汤,一是自己创业阶段,穷,一是吃不惯那个鸡汁汤包,北方人实在吃不惯加了糖的肉包子。
他家的鸭血粉丝汤真好喝啊,鸭血嫩,鸭肠足,汤咸淡合适,粉丝也爽滑。每次去都不要鸭肝,让多放肠,老板都记住了我这个北方小伙,不用说就不放鸭肝了。医院,见到主任,主任笑呵呵的对我说,你看你嘴角的粉丝,是不是吃鸭血粉丝汤了?我尴尬的点点头。主任说,你们外地人都叫南京石头城,我说南京哪是石头城啊,明明是鸭子城。你想啊,鸭子到南京就被吃光利用完了,鸭肉作咸水鸭,桂花鸭,鸭血、鸭肠、内脏去做鸭血粉丝汤,鸭头、鸭舌、鸭掌都烤鸭分开卖,鸭毛卖江西共青城作羽绒服了。你看看,南京是不是鸭子城。我咧嘴哈哈的笑着。
再到后来,业务量也上去了,慢慢的习惯了南方人菜里加糖的习惯,鸡汁汤包也吃的惯了,咬下去,鸡汁和糖的咸味弥漫在嘴里,再喝上一口粉丝汤,别提多美了,用陕西话讲嘹扎咧!
他家隔壁,我印象中是个卖锅贴的,铲锅贴的师傅是个胖子,不苟言笑,一群人在排队,他照样是不紧不慢,手臂上的油溅的烫伤的黑点,告诉你他是一个经过岁月洗礼的老师傅。他家的锅贴,有特色,肉多而嫩,锅贴呢,外焦里嫩,咬下去幸福满满。
现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都在一直回忆着莫愁路老南京的味道,确实记忆深刻,做得太好吃了,自从离开南京之后,再也没吃到这么好的南京小吃。
后来,夫妻分分居也不是办法,加上国家药品注册临床管理越来越严,像我们这种皮包公司,接项目也愈来愈难,我俩把公司清盘了,算了一下,每人还能分点钱,总算没白辛苦,虽说南京买房有点难,但回陕西西安、咸阳买套交个首付加装修是够了。
我俩最后奢侈了一把,去了金鹰楼上,找了个海鲜酒店,把鱼翅鲍鱼,山珍海味点了个遍,开瓶五粮液,花了三千多。这是我们俩几年来吃的最贵的一个晚餐。晚上俩人都醉醺醺的,相互扶着回宾馆,竟然往新街口方向走了。也不知道几点了,路上没有人,我俩坐在新街口十字路口,抱着就哭了起来。后来,巡逻警来了,问我们咋回事,他迷迷瞪瞪的说了酒店名字,警察把我们送到了酒店。
第二天酒醒,我们收拾行囊,互相告别,我也飞回了陕西。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十几年过去了。每次我去南京,都要打车去莫愁路一次,吃他家的锅贴,隔壁尹氏的汤包和粉丝汤,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在也回不去当年的味道了。
现在,我从当年的创业者变成了打工人,老板不易,打工人其实更难,去年到今年,有多少创业者黑夜哭泣,又有多少打工人品尝着生活的艰难。
珍惜当下,健康是本钱,愿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