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返城上访
雅丽卧室内日
欧阳雅丽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想刭妲妲与梁西山结婚那天，心中酸楚，姐妲走了，自己留在家中，泪水不由得扑簌簌地流下，倒在自己的床上呜咽起来。随后，拿出肖长华寄给她的几封信反复看着，从字面上看，发现黄海农场里的知识青年和到农村的下放户一样心情，大家盼望着有一天结束农村生活，回到城里去。看完了信，雅丽又伏案疾书，给肖长华写了足足六页纸的信，倾诉内心思念的心情，还把姐姐出嫁的消息告诉肖长华。信写好后将每一页纸分别用嘴唇吻了一下，每吻一下便发出嗤溜的响声，最后又在信封上亲吻了一口，吻声清脆悦耳，听起来极其甜蜜、温馨。雅丽的心呀，一会飞到学生时代，一会又飞到南京夫子庙的夜晚与肖长华观美景的时刻，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2梁西山家内日
一年后。
欧阳曼玲生了个男孩，梁西山整天喜滋滋的，每见到人就张看嘴巴笑着。欧阳轩一家也格外高兴，林淑贞还在城里特地为小外甥买了褂子裤子和玩具。
3欧阳轩家内日
下午，全家人正沉浸在幸福的欢乐中，突然来了一位客人，欧阳轩望着直竖眼，说话是南京口音。客人自我介绍说：
“我叫卢金林，也是南京秦淮区下放户，家在前进公社，跟你们红革公社是连边。现在形势有变化了，我是找南京老乡通通气的。”
欧阳雅丽听卢金林的说话声音和脸上和表情，忽然想起来了，忙问：“你是当年和我们下放在轮船上传播小道消息的那位叔叔吧？”
“是呀是呀，姑娘还记得我，非常荣誉。不过，我来你家不是传播小道消息的，而是讲讲大道消息。”卢金林坐下，接过欧阳轩给他递过去的茶杯。
“哎呀，你这位叔叔比当年时候又老又黑了，连头发都有的变白了。”雅丽说。
‘唉，下乡快十年了，跟社员们一起风里来雨里去，就是石头也晒黑了。”卢金林抹了一下嘴唇上的唾沬星说。
“哎，老卢，我们这里偏僻，地处三县交界处，消息闭塞，每天除去听听门后边掛着的小广播喇叭，别的什么消息也不懂，等于两眼漆黑。哎哎，外边有什么好消息？”欧阳轩脸上带有期盼的表情询问。
这时，卢金林熬有介事地说：“欧阳老兄，现在各地的下放户都要求回城啦，还有下放知识青年地纷纷闹着回城，看来我们打回老家的时间不长了。”
“好消息好消息，我们也去找大队找公社，趁早要求回城去。”雅丽兴奋地说。
卢金林慢条斯理地说：“我说姑娘呀，现在找大队找公社半点屁用也没有，俗话说，屋檐下的冻溜溜，根子在上头。要想回城，下边作不了主，非得找省里，找中央领导不可，据说前几天有灌云涟水等地的下放户纷纷到南京去找省里领导人了，他们发誓说不回城决不罢休。”
“据我的同学肖长华来信透露，他们黄海农场的知青都去两三次北京了，事情闹得惊心魂魄，他说以后有了结果还要把详细情况写信告诉我。”雅丽说。
“哎，老兄啊，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跟我们南京的下放户串连串连，到时候我们都要去省里闹，到单位去闹，不给回城就在大街上睡，反正也不能把我们一个个弄死。”卢金林气愤地说。
“是呀，我看大家只要一条心，上级领导一定会考虑回城的问题。老卢，你说说该要我干什么吧？是不是要凑钱给你们上访？”欧阳轩问。
“不不不，不要凑钱，就是要大家都去南京，有单位找单位，没有单位找省里领导，现在全省的下放户都在行动了。”卢金林说着，站起身子告辞欧阳轩，刚走出门又回过头说：
“你们这里还有丁友成几户，我还去看看，联系他们都要去南京，这是关糸到各家大人小孩子切身利益的事，自己不找哪个问你们的事？你只望菩萨跟你解决啊？屁唷！我走啦。”卢金林说着，把头一昂走了。
4南京城内外日
秋风习习，给人间带来凉意。
南京城的大街上，到处都落满了梧桐树黄叶，环卫工人扫了一荐又落了一荐。一夜过来，街道上是一片金黄色的落叶，成为一道亮丽的自然风光。
南京城的许多街道或巷子里，在路旁搭起简易的低矮的小棚舍，这些都是下放户要求回城的市民临时搭建的，因为涉及靣广人数众多，政府一时难以取缔和管理。要求回城的人从全省四面八方涌来，有的找到原来的单位，有的到省政府大门前静坐，虽然公安部门出动警车及人员说服动员和驱赶均无济于事。他们所有的好听之言该说的全说了，可下放户不听，只要给他们回城就中。
5煤球厂办公室內日
欧阳轩带着雅丽和欧阳红星也随大家伙来到南京，找到原来的煤球厂，煤球厂的领导人早已变动了，不认识欧阳轩，也没有接到上级通知可以安排下放户回城工作。晚上下班了，厂里领导人催着欧阳轩一家人赶快走开，因为要锁门了。
6南京鼓楼广场外晚
天黑了，欧阳轩带着儿女徒步来到鼓楼广场，这里是下放户聚集的地方，通向省政府大院的道路两旁也有聚集点。人们在露天过宿，把带来的凉席行李铺在地上过夜，有的只能坐在地上过宿。他们相互间都不一定认识，然而只要是下放户，他们聚到一起就有共同语言，谈天说地，骂骂吵吵，无话不说。
欧阳轩与灌云县小伊山来的几户下放人员坐在一起，欧阳雅丽到旁边几位姑娘和妇女们一起坐着，各人谈论下放的苦衷和遭遇的种种不幸。雅丽在中间听她们言讲，偶而也插几句。大家讲累了，睏极了就卷在一起睡觉，天亮了再去省政府门前集中，坚决要求回城。一位七十多的蔡大奶见民警来驱赶大家，她坐在地愤愤道：
“你们都走吧，反正我不走，他们有本事就把我弄死在这里，反正我活了七十多岁也够本了。”
7南京小商店旁外日
三天以后，欧阳轩感到肚子疼痛，买了止疼药吃了也不管用，又吃药，对雅丽说：“雅丽，我与红星先回去，你留在这里观察观察情况，人家闹和喊，你就听听，晚上你就到你姨母家去住宿，不要在大街上过夜了。”
雅丽说：“爸，你放心吧，过几天再说，如果没有结果，我也回去了，毕竟这里我们没有家，什么都不方便，大街上行人看见我们一个个都带着讥笑的眼神望着，心里难受极了。”
欧阳雅丽目送爸爸和弟弟往中央门长途汽车站行走时，眼窝里渗出了晶莹的泪花。
8南京大街上外晚
父亲返回农村后，雅丽不准备在大街上与其他上访人混在一起过宿，决定到姨母家去投宿住下。傍晚时刻来到三山街，姨母家还是十年前那次跟母亲一起来过的,那是一个星期日的下午。当时姨父在龙蟠路那里一个锁厂当工人，姨母在中央门外一家商店里当营业员，家中孩子多，住宿很拥挤，生活也比较困难。雅丽心想，到姨母家投宿会给他们带来为难，而且自己如今又不在南京，是下放户的女儿，多年生活在农村，近来南京城里涌来这么多下放户，大家觉得很反感，万一姨母家反感怎么办.想到这里，决定不去姨母家，觉得还是去寻找沭阳农村上来的下放户吧，跟他们在一起过宿再艰难也是一条道上的人，有福同享，有罪同受。可又一想，沭阳上来的南京下放户集中在嚓哈尔路那边，离三山街还很远呢，万一他们要是不在又怎么办？雅丽慢慢地行走，想着想着身上冒汗了，心中有点害怕，后悔不该没跟爸爸一起回农村去。
9路灯下外晚
雅丽在路灯下无目的地行走，如同只落单的小鸟在寻觅自己的温巢，又似一只受伤的羊羔在眺望亲人在哪儿。有的行人匆匆擦肩而过，有的行人向她望了望，甚至走过去还要回过头来再望望，这是她心里最难受的瞬间。当看到青年男女边吃东西边嘻笑时，她既羡慕又难受，不由得眼里冒出泪花。这时，脑海里浮现出那年与肖长华一同逛夫子庙夜市的情景，心中感到一阵温馨，要是有长华在该多好哇，要是长华突出迎面而来并惊喜道：“哎呀，欧阳雅丽，你怎么来这里呀？”这样多么好呀？“我们再去到夫子庙去看彩灯吧？饿了再吃点夜宵…….美好的想象只能是泡影，雅丽不再多想了，仍然无目的地慢步在大街上。
能不能到肖长华家去呢？肖家父母是否还可能记得我呢？肖长华会不会向他父母经里常提到我呢？去年肖长华信上对我透露说他的父母对我们二人的交往没有意见，就是担心以后二人的工作不在一起，日子不易过.雅丽不在多想了,决定去肖家投宿.
10南京太平南路外晚
来到太平南路和建康路的接头处,雅丽记得长华家在东边不远处.往肖家走去。
11肖长华家外晚
到了肖家门前，雅丽又停住脚步，心中忐忑不安，敲门还是不敲门？万一肖家父母说不认识，或不热情怎么办？不不不，人家肯定会热情的，因为肖长华在信中曾经说过他的父母对我的印象非常好。考虑再三，思前想后，雅丽终于大胆地敲了门，开门的是肖长华的父亲肖毅，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忙说：
“哎呀，是雅丽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12肖家厅中內晚
肖长华母亲听到了连忙迎上来，热情地拉着雅丽坐到椅子上。雅丽浑身如同春风吹来，暖洋洋的，忐忑的心里情绪一扫而光，这是多么温馨的家哟，雅丽心中有说不出的自豪感与甜蜜。
肖家父母问长问短，彼此之间一直交谈到深夜。肖长华的父亲告诉雅丽：“长华他们在黄海农场闹着要回城，跟你们下放户一样，不过他们是往北京去的，你们来找省委省政府，他们去找中央领导，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肖毅说：“长华写了几封信来，信上谈得很详细。”
“对对对，雅丽，这些都是长华寄来的信，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已看看吧。”田玉碧递过肖长华写的几封信说。
安排好住处,田玉碧热情地说:”雅丽,你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夜深了，雅丽拿着肖长华的信，心潮如大海的波涛，起伏难平。她坐在床沿上，先把信封贴在自己的脸上亲吻一下，然后，抽出信封里写得密密麻麻的信，一封一封地看起来。
（第二十三集完）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