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7月7日,七七事变爆发,标志着全民族抗战的开端。同年12月13日,日军攻占南京后烧杀抢掠,让这座城市满目疮痍。
时隔82年,如今的南京,经济稳步发展,人们和平生活,但历史并不能被抹去。
如今的人们已经很少记得,日军还将南京繁华的新街口周边超过2平方公里的地区划为“日本人街”(同下“日人街”),南京人被赶走或杀害,繁华的商业区被狂轰滥炸成断壁残垣。但很快,这里就成为了日本人专属的“天堂”,也成了日军罪行的集中地。
近日,紫金山记者采访学者和专家,首次揭开了“日人街”这段黑暗的历史。
科巷菜场隔壁就曾有4处“慰安所”
日侨用“扬州姑娘”做广告
每天,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的墙面上,一张张老人的黑白特写照都在吐露沉重的血泪故事。
“慰安妇”部分照片
陈列馆是中国大陆首座经“慰安妇”亲自指认,以“慰安妇”为主题的纪念馆。这里建筑的前身是“故乡楼慰安所”、“东云慰安所”,曾在“东云慰安所”做过3年“慰安妇”的韩国妇女朴永心来指认时,尽管已经时隔60年,想起悲惨的经历还忍不住失声痛哭。
其实这里是慰安所分布密集区。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经盛鸿告诉记者,在科巷菜场东边,曾有一座“吾妻楼慰安所”,大门上方高悬“扬州姑娘”的横幅,以作广告宣传;西边的西白菜园是民国别墅群,曾经的主人大多赫赫有名,也没能躲得过日军的霸占,成为“青南楼慰安所”。
南京西白菜园。紫金山记者王丽华摄
“慰安所也是分等级的。‘青南楼慰安所’是比较高档的,为将校级军官设立,也是南京南部地区规模最大的一家慰安所,里面的‘慰安妇’多为菲律宾籍、朝鲜籍与中国(包括台湾)籍。”经盛鸿说道。
南京西白菜园。紫金山记者王丽华摄
科巷的南北方向也坐落不少慰安所:中山东路上的“浪花楼慰安所”、太平南路上著名的安乐酒店被改为“日军军官俱乐部”、常府街细柳巷的“松下富贵楼慰安所”……
松下富贵楼慰安所
市民陈祥顺老人曾在年回忆,当时20多岁的自己每次经过这里都很害怕:“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能看见有好几辆日本汽车停在细柳巷里,进出的都是日本军官,穿戴讲究,腰里挎着指挥刀。……我经过这条小巷子时,总是听到两种声音,一是日军放荡的淫笑声;二是在这里遭日军蹂躏的‘慰安妇’的惨叫声。”
新街口和大行宫
被划为日本人专属的“日人街”
不仅是科巷这一带,经盛鸿经过调查发现,从夫子庙到大行宫一带的慰安所达到十几家。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工作人员刘广建告诉记者,“就目前的资料和实地调查得知,南京日军‘慰安所’至少有60个,其中这一带的‘慰安所’最集中。”
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
为什么这一带聚集了这么多“慰安所”?
日军攻入南京后,在对中国军民实施残酷的屠杀与奸淫的同时,又实施抢劫与焚烧。而抢劫与焚烧的重点,仍是南京城的几个繁华的商业区。市中心的新街口、中山路商业区、城南部的中华路、太平路、夫子庙商业区以及城北部的下关商埠区等,都被日军烧成一片焦土与断壁残垣。
之后,日本人的特殊“领地”——“日人街”诞生了。“日军当局将南京城区中心一片曾经最繁华的街区划作日本侨民的生活居住区与营业区,北起国府路(今长江路),南到白下路,西起中正路(今中山南路),东达铁道线路(今长白街)。横刀一划,这里成为了日本占领的财产。这一带包括太平路及中山东路的繁华地区,日本人的居住、商业、娱乐得到保护。”经盛鸿说道。
“日人街”靠近日军的兵营与许多军事机关,因而由日本军方或日侨娼业主开办与经营的“慰安所”,多且集中。为此经盛鸿还专门写了一篇《“日人街”的“慰安所”》的文章,陈述了大大小小十多家慰安所的详细情况。
“日军的宪兵和特务机关从中国人那里没收了店铺与住宅,把它们无偿地送给了来到南京准备赚一笔钱的日本商人。”金陵大学美藉教授贝德士年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出庭作证时陈述道。
房屋被占用的南京人流离失所,在南京的日本人却越来越多。最初以小商店为主,逐步增加了饮食店、钟表店、理发店、杂货店、旅馆等,到年3月底,日侨商店得到许可开业的有家,已经开业的有82家,其营业种类几乎覆盖了商业的各种行业。
后来,一些日侨还投资工业,开办一些中小工厂,包括铁工厂、机械厂等。医院也被改为“医院”,为日军与日侨服务。
强迫商家与日本浪人“联合经营”
日本霸占南京为所欲为
在南京的特权让日侨的数量逐步上升。南京日商还成立了专门组织机构——“南京日本商工会议所”。根据该机构出版的资料显示,截至年6月,南京的“日本居留民”已超过1.2万人,占南京全市居民的2.06%,有日商企业近家。
“‘日人街’已人满为患,于是日伪当局就将日侨居住区不断向外扩展。为了给新到的日侨寻找开店与居住的地方,日方当局纵容日本军人与侨民继续凭借殖民特权,强占中国商人与居民的房屋。”经盛鸿介绍,“日军当局还强迫中国一些已开业的商家去邀请那些没有丝毫资金、只有侵略者特权的日本浪人去与他们‘联合经营’,否则中国商人就得不到营业权。”
“侵略者与殖民者已俨然成为南京的主人。他们在对南京规划着、设想着、掠夺着,旁若无人,为所欲为,完全没有想到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座城市的真正主人。在日本侵略者与殖民者看来,在日军刺刀与伪‘维新政府’管理下的南京人民,已经是他们的奴隶。”经盛鸿评价道。
日本侨民在南京的殖民特权,一直延续到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为止。对南京人来说,“日人街”的黑暗历史终于结束了。
经盛鸿认为,“日人街”是日本侵略中国侵略南京最重要的铁证,集中了日军的多种罪行,是奴役迫害南京人最重要的范围。
尽管城市发展中,“日人街”已经消失,但原来街区内的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和西白菜园这样保留下来的遗址,还在回荡那段悲痛和尖利的回声,刺痛人们——勿忘历史,珍爱和平。
紫金山记者王丽华
除标注外,本文图片来源于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