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热闹的夫子庙,步过秦淮河上的文德桥,延伸出一条窄窄的巷子。青砖铺的路面,两边是矮矮的仿古建筑。
一切似乎都很普通,普通得令许多不知情者都以为它只不过是一条典型的江南小巷而已。一条静静的,有点怀旧情绪的巷子。
然而,它并不普通,它是乌衣巷。
乌衣之名从何而来?有三。
其一曰:东吴时期禁卫军驻扎于此,悉着乌衣,得名乌衣营,后改乌衣巷。
其二曰:东晋时期王谢两大家族居住于此,两族子弟皆以身着乌衣以彰身份,故此得名乌衣巷。
其三曰:刘禹锡诗中的“旧时王谢堂前燕”乃是误笔,原是“旧时王榭堂前燕”。南京曾有个名叫王榭的人,以航海为业。海船失事,他误入乌衣国,娶妻生子。后来,王榭独自返乡,为怀念乌衣国的时光,便将所住的巷子更名乌衣巷。
如果说前几期我们在锁金村、进香河路,看到的是人情烟火气,而此时我们站在这乌衣巷,体会到的却是这一砖一石上承载的历史的厚重感,一廊一瓦中留存的文人意气。
西晋末年,八王之乱。王导辅佐司马睿振兴晋室,建立了偏安江左的东晋政权。他历任晋元、明、成三帝宰辅,成为晋室中兴的元勋。
这位东晋的开国元勋,他的府第就在乌衣巷。
其次是谢安,一位在中国历史上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曾隐居东山,以诸葛自喻,直到四十多岁才赴任丞相,“东山再起”由此得来。
这位挽狂澜于既倒,救东晋社稷于将倾的人,他的府第也在乌衣巷。
乌衣巷作为当时权倾朝野的大臣的宅邸。高门大宅,宝马香车。白天画檐若云,晚上灯花如雨。
人们常说千古风流,首推魏晋人物晚唐诗,东晋南北朝的乌衣巷里,哪怕我们只轻轻一瞥,也已是星光满眼。
谢灵运,谢安的孙子,山水诗流派的鼻祖。“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的名句流传千年,不知倾倒过多少文人墨客。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如余秋雨所说,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几乎都称得上是开天辟地的巨匠。在时代的风云际会中,乌衣巷亲眼地目睹了这一切。这是乌衣巷的幸运,它的名字随着这一大批天才的青史留名,已经同样被写进历史,再也抹不去了。
六朝的金粉和风流,给秦淮河和乌衣巷涂抹上了最绚丽的色彩。然而,随着一个时代的坍塌,乌衣巷的神话,乃至金陵六朝帝王都的神话盛极而衰。
乌衣巷似乎要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终于乌衣巷等来了刘禹锡,等来了“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等来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铅华洗去,落尽了飞红。
如果说王导和谢安令乌衣巷不凡;谢灵运令乌衣巷不俗,那么刘禹锡则令它不朽!
一堆废墟的传奇般的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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