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似乎总是不知不觉就对立起来了。大抵因为学生向来最痛恨考试,而老师、教授则总是要绞尽脑汁想考题、出卷子。
但老师也曾是学生,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刻板,时不时也会跟着学生“任性”一回。要不然,民国那堆数学分数为0的、物理卷纸不答的、考题乱答的学生,可就都惨了。
任性的判卷
当年有个中学,正在进行一场地理考试。所有考生都在奋笔疾书,双眼紧盯题目,搜刮分数。忽然间,某位考生眼前一亮。原来试卷上有一道关于长白山地理的题目,这可是他擅长的,之前还读过许多相关文章。
考生顿时兴奋起来,文思泉涌,想到什么写什么。可谓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哪里还想着考试的事!铃声一响,考生才如梦初醒。
交完卷后,又后知后觉地忐忑起来:一共只答了这一道题,25分又未必能得满。他要不及格了!
但出乎意料地,老师竟然给他了75的高分,还给他的小文章写了许多评语。老师认为,他答题的时候开拓思维,正确运用了史料,还有自己的创见。一点违规,不算什么。
这位任性又幸运的考生,叫钱穆;而这位任性的老师,是吕思勉。钱穆后来成了和吕思勉齐名“现代四大史学家”之一,不知是否和吕思勉怀念过他少年时代的时候,老师对他的包容。
其实民国时期,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南开中学有个考生,叫谢邦敏。和许多当时的文人一样,谢邦敏深爱文学,不喜欢理科。
在毕业考试中,他的物理试题几乎是空白的,只在试卷上填词一首《鹧鸪天》,词中道:“今朝纵是交白卷,柳耆原非理组人。”
但面对谢邦敏的白卷和狂词,他的老师魏荣爵却是十分宽容,回了短诗一首:“卷虽白卷,词却好词。人各有志,给分六十。”
魏荣爵和吕思勉,都是当时德高望重的学者。吕思勉更是一生醉心于历史研究和历史教育,著作等身,名声不凡。
对于学生的未来,他能有这样的包容,注重他们的个性发展,让很多人都想不到。
诗书一生
吕思勉,字诚之,江苏常州人,年生人,医院因病去世。除了钱穆,和陈垣、陈寅恪并称为“现代中国四大史学家”。
平时所著,涉及制度、民生、文字、文学、医药、地理……留下大量典范书籍。
吕思勉出生于家中的祖居,从小就苦读各种文史典籍。祖居后来在抗日战争中被毁,还是后来作为吕思勉的故居成为保护文物,才开始修缮的。
家道中落以后,吕思勉不去学堂,就在家中自学,由父亲亲自教授。父亲忙碌,无以为继后,就是吕思勉的母亲和姐姐来教。
或许正是这种特殊的学习生涯,让吕思勉深刻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知道了教育也应松弛有度,有刚有柔。年,甲午战争爆发。
从那以后,中国开始着力于研究吸取西方作战经验。吕思勉也开始读新书报刊,接触到了世界史,眼界略微开阔了一些。没多久,又在亲友的指导下开始阅读中国古典的经史子集。
20岁的时候,吕思勉与虞菱結婚。虞家世居常州,是官宦之家。虞菱也是勤俭持家的女人,很明事理。
可以说,吕思勉平生中重要的女人,都很知书达理。虞菱和吕思勉共同养育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吕正民后来患病去世,就只剩下余翼仁一个女儿了。
23岁以后,吕思勉开始专治史学了,对什么事物再感兴趣,也酷爱研究它的历史和起源。
吕思勉几乎一生都在不断教学,桃李满天下,但吕思勉也不是永远都一板一眼地学习,年轻的时候,他很喜欢下棋。
读书下课后常常喜欢去夫子庙、茶肆观看别人下棋,为之紧张、欢呼如孩童,到了晚上才恋恋不舍地归家。
等到后来,吕思勉本人的棋艺也是十分精湛,还酷爱收集棋谱,研究弈棋的历史,自言自己的棋谱收藏“只缺三种”未收。
独特思想
吕思勉的人生中有过很多“任性”,不同寻常的作为。在苏州东吴大学教书的时候,觉得不合心意,“因气味不相投,至暑假辞去。”
吕思勉很具有书生意气,民国二十九年,吕思勉避居上海租界,不仅撰写了大量史学著作和论文,还关心时局,心系祖国未来发展。
用“野猫”、“乃秋”、“六庸”等化名,写下了许多慷慨激昂、揭露日寇暴行的文章,发表在抗日报刊上。
在光华大学任教的时候,因为学校招生渐多,学生们的就餐就多有不便。吕思勉就向校方提提出建议,说再建公厨,饮食习惯也要进行改革。
为此,他还特撰《吃饭的革命》一文,提倡重视饮食卫生衡生,为了健康也应多吃寒食和杂粮。吕思勉认为,这类改革可使妇女得到解放,平日的生活也才更符合现代社会的状况和节奏。
同那个年代许多人一样,吕思勉一生思想起伏非常大。读了许多年的古书,古史,在倡导史学改革,新文化运动上,他却总是当仁不让。
他认为,现代历史教育,应该让学生“知今日情势之所由成,则可以臆测将来,略定步趋之准则”。
学习历史,不应该一味将琐碎知识纳入脑中,更应该求知过去而应用于现在,从中看清自己应走的路、应尽的责任。
时局特殊,民国的老师总是希望学生不只是做学问,更要有自己的一份雄心,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所以他们往往肯鼓励看似乱来的学生,也关心学生们的命运发展。
吕思勉是一个朴实的学者,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关怀学生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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